局势越严重,杜杜就越高兴。她倒不是以此为乐,这个可怜的女人,她是在这场悲剧中游戏,因为这是适合她生性的一种环境。起初,家里人打算让她跟随我去法国。为了让萨巴哈蒂内高兴,她也同意了。但我清楚地感觉到她不是真心愿意。不管怎么说,奥斯曼帝国也是她的祖国,再说她也不愿意远离自己丈夫的坟地。我尽可能亲切地向她陈说这两点理由。她表示同意,并吻我的双手,第一次用“你”来称呼我:“格温多琳太太,你是我的女儿。你知道老杜杜心里想的是什么。的确,我不能跟你走。但我要给你一样东西,如果有人要伤害你,你就用它来自卫。”
临行前夕,我终于知道了那是件什么东西。这件事没有让萨巴哈蒂内知道,因为他可能不同意。杜杜给了我一把手枪,这原来是她丈夫的。
“我给你这个,”她说,“这是他留给我的仅有的东西。但我诚心诚意把它送给你。”
她表情悲切,稍微有点做作,但显出一种坚强的品性,合乎一个生活在伟大时代、历史性时刻的亚美尼亚人遗孀的表现。
“格温多琳太太,我来教您怎么个用法——打开保险机,瞄准,扣扳机。就这样,看好。”
她打开窗户,举枪瞄准小灌木丛,放了一枪。子弹穿入枝叶丛中。